第39章
  一个能让我彻底放下包袱的契机。
  夜深人静时我也在想,如果就这么走了,我能去哪儿?
  亲生父母因为我的性取向和我断绝关系,在我大三那年,父亲因病去世,整个家陷入灰暗。
  葬礼上,素日温和的母亲当着父亲灵前痛斥我,就连姐姐也是满眼失望。
  自古忠孝不两全,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的自私,导致一个完美家庭的破碎。
  如果离开这个生活了两年多的农庄,我举目无亲,只能在一座陌生的小城镇落脚,然后找份普通的工作安稳地度过下半生。
  这样的人生可能会变得无趣,但对我来说算是解脱。
  喝口甜辣的姜茶,我看着面前的徐嘉良。
  “我并没有怪你,只是对彼此的感情产生了怀疑。当然了,这并不关沈博什么事。”
  徐嘉良似乎松了口气,“那还是爱我的对么?”
  面对他满怀希望的眼睛,我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  感情的裁决权明明在我手中,可徐嘉良的问题对我来说太致命,像支箭射正中红心值得我思量。
  不等我开口,徐嘉良说道:“淮淮,不管你对我是什么看法,但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么?”
  “否则你不会大热天地去玉米地找我,晚上默许我和你睡一张床,刚才我说自己受伤,你很慌。”
  我点头,目光投在他脸上,“所以你问我是否爱你,是想表达什么意思?”
  “你刚才举的例子已经给你答案了不是么?”
  徐嘉良放下手中的碗,“因为我想听你亲口说,我想听我的淮淮亲口说爱我。”
  我在以前,曾无数次用深情的口吻向徐嘉良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爱意。
  为了他,我和家里决裂了,只要徐嘉良专情我一人,我就不后悔。
  “是,我对你还有情感。”
  目前的我无法将“爱”这个字宣之于口。
  徐嘉良没得到准确的答案,人显得有些颓废。
  “没关系,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就好……”
  他来到我面前,在我面前半蹲着身子,目光坚定地与我对视。
  “淮淮,我为这段时间的恶劣态度向你道歉,我晚上也一直在反省,承认自己做下对不起咱们感情的事。”
  徐嘉良此刻像个虔诚的信徒,“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,咱们能回到从前么?”
  他说着,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枚戒指。
  我定睛一看,竟然是他送给我的那枚金戒指,上面的玫瑰花依旧那么繁荣、漂亮。
  我没想过徐嘉良会为这些事表态,看着他真诚的双眼,说我内心不动容肯定是假的。
  虽然五年的感情是我投机取巧得来的,但身在梦中我已经“上瘾”了,仿佛几年的相濡以沫就是一辈子的事儿,往后余生也不过如此。
  我庆幸这突如其来的落差感没将我击溃。
  申禾说徐嘉良很有可能会放不下这段感情,可我又何尝能做到轻拿轻放。
  见我迟迟没有回应,徐嘉良的目光垂在戒指上。
  “事发突然,我知道淮淮还没想好,不着急,等想好了再告诉我。”徐嘉良努力扯动嘴角,露出一抹笑容。
  我强装镇定,把手里的毛巾抛给他,回了卧室。
  我心绪不宁,干脆开了把游戏,可心思总不再里面,好几次我都被对面反蹲至死,队友差点开麦问候。
  烦躁地将手机丢到一边,望着窗外的暴雨,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。
  天公不作美,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一连下了三四天,后面的几天也都是连绵小雨。
  农庄里的玉米熟了,却因为大雨迟迟不能丰收。农工们也都闲在家里,没法来干活儿。
  看着手机天气预报接连几天的雨,我心情沉重地睡不着觉。
  如果再接着下,那农庄的六七亩玉米可都要发霉了,到时候全赔在手里我找谁哭去。
  我干脆不睡午觉,轻轻打开卧室门下到二楼办公室。
  刚走到楼梯间,我觉得有些不对劲,下意识将身子贴在墙壁上,伸出头往二楼客厅里看。
  铁楼除了四五层,下面三层的房间布局都是相同的三室一厅。
  我的办公桌就在客厅靠近阳台的地方,其余三间房都锁着,有的实在用不上,有的房间里锁着保险柜,里面是农庄的账单流水和税票。
  铁楼外的雨声显得房间很安静,客厅里传来翻动柜子的声音。
  我脑袋伸出半边,看见我的办公桌前赫然站着一个人。
  那个人并不是正在三楼卧室午睡的徐嘉良,而是……沈博。
  这个家伙大中午不休息跑二楼干什么?
  当初我明确告诉他不经过允许禁止擅自上楼,相比起私密的三楼小窝,我更加反感外人来二楼这个办公重地!
  可以说农庄的所有交易往来和日常开支都在这层楼,我当初想找人在二楼装扇门,但徐嘉良觉得麻烦我就没再提。
  沈博知道我的禁令,他明白自己当初可以攀附着徐嘉良上三楼,却不能在二楼逗留。可如今,他趁着大家都在午休竟然偷摸来到此处。一定有鬼。
  我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对准沈博。
  他整个人埋在办公桌上,双手小心翼翼拉开抽屉,双手在里面扒着什么东西。
  那个抽屉里装的是农庄的公章和发票,还有往年的纳税证明等。